今年的教师节有特别的意义,一是经受了新冠肺炎的考验,全校师生终于返校上课了;二是深圳经济特区创建40周年,深圳迈入先行示范区建设历史新阶段。在此,我代表学校向全校教职员工致以崇高敬意和节日问候!

“37岁深大”:特区奋斗史的一个缩影

疫情期间,学校许多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筹划多年的校史馆就要同大家见面了!深大建校37年,时间不长,但阅历丰富,以致反复讨论才作出了三个时期的断代划分,即“筚路蓝缕,创校启航”的创校时期、“脚踏实地,立校固本”的立校时期、“自强不息,建设一流”的强校时期。

37年的学校历史几乎完整地契合了深圳特区的发展史,其间既有“卖掉裤子也要办好深圳大学”的艰辛创业,也有乘小平同志南巡讲话东风用25年走完内地大学50年历程,还有创造深大速度,实现文化引领、内涵发展的创新转型,而今又以特区建立40周年和“双区”建设为新起点,开启创建世界一流创新型大学的新征程。

可以说,深圳大学从创校到成长,无论顺境逆境,始终与特区发展血脉相连,37年深大史是深圳特区40年艰苦卓绝奋斗史的一个缩影,30万深大人没有辜负小平同志“一定要办好深圳大学”的殷殷重托。

“嫡长子”:历史的天然的特区精神传承者

校史馆里有一份发黄的文献,是教育部对广东省人民政府申请设立深圳大学的批复(教计字079号),时间定格在1983年5月10日。这是深圳大学的出生证,深圳高等教育的“嫡长子”就这样诞生在一个经济拮据、市领导“任性”卖掉裤子也要办学的新兴城市,诞生在一片荒芜的海滩,和一个前景并不明晰的历史节点。

生命有基因遗传,大学有文化血脉。作为特区高等教育的“嫡长子”,深圳大学始终与特区改革开放的恢弘进程同频共振。时空两维的历史逻辑不仅规定了深圳大学作为特区高等教育“嫡长子”的天然身份和集体人格,也从基因底层注定了深圳大学必然成为特区精神的文化传承者。

所以,“嫡长子”之“嫡”讲的不是宗法血统,而是精神血脉——它的核心是改革创新。40年过去,小渔村变成大都市,荒芜海滩变成美丽校园。所谓改革进入深水区,本质上是进入了利益与人性叠加的漩涡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高等教育进步巨大,但积水很深。

多年前我曾提出中国高校存在“五化”问题,即急功近利的功利化、虚火旺盛的空壳化、自娱自乐的游戏化、缺乏整体设计的碎片化、把教育当成比赛的竞技化;2017年《深圳大学文化创新发展纲要》大力倡导“顶天立地育人”的大学学术文化;近年来国家强力推进“破五唯”——破除唯论文、唯学历、唯职称、唯帽子、唯奖项,目的就是要革除积弊,回归教育宗旨,提升大学服务国家的真本事。方向早已明确,在新标准与旧桎梏的纠缠中,深圳大学只要拿出破中立、立中破的勇气,不仅困局能够迎刃而解,而且完全能够在中国大学的前行序列中找到真正排头兵的位置。

“嫡长子”之“长”讲的自然是长子的担当。1983年1月市委市政府向省委省政府提交创建深圳大学的报告申明:创建深圳大学的首要目的就是“为经济特区培养大批德才兼备的高级人才”。37年来,我们为特区和国家培养了30余万各类创新创业人才,校友中许多响亮的名字和他们的奋斗故事已经成为特区创业史乃至改革开放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当年深圳投入全市半壁财政创办深大,37年来,深大校友不仅为这座城市贡献了巨量税收和就业,更重要的是贡献了一批足以屹立百年的民族品牌,向世人展示了民族脊梁的家国情怀。时至今日,深大仍然承担着深圳市2/3以上本科生和50%以上研究生的培养任务,未来他们势必成为“双区”建设的生力军和主力军。我想,这就是“嫡长子”担当最重要的意义。从深圳高等教育的发展历程看,几乎所有本土高校的创始团队、核心成员都来自深大。说句大实话:深圳大学对深圳高等教育的意义是全局性的。

“嫡长子”之“子”的含义显然是承继家业。深大的“家业”来自改革开放,来自特区,来自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梦想。作为教育工作者,今天的内外环境使我们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这一根本问题的极端重要。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忘记初心,不能忘记深大的精神血脉,都要居安思危、脚踏实地,永葆创业本色,不做纨绔子弟,不做败家子。这是特区高等教育“嫡长子”的本分使命,也是大学之道的根本。

大学之谓:培养“大写的人”

何谓大学?有“大楼”之谓、“大师”之谓、“大学问”之谓,等等。我以为皆不尽然,大楼、大师、大学问固然重要,但在教育的逻辑秩序里,大楼、大师、大学问都还只是教育的逻辑工具,不是教育的逻辑目标。教育的逻辑目标指向人,不是物。不能把工具当目标,把过程当结果。教育的根本宗旨和终极目标在于培养人,大学之谓在于培养“大写的人”。

“大写的人”是对崇高人格的形象表述,包含了堂堂正正、顶天立地、无私无畏、奉献社会等内涵,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君子”相通,与“小人”相对。《论语》有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西方精神分析学家卡伦·霍妮上世纪前叶出版《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指出现时代社会条件下现代人普遍存有一种病态心理和变态神经症人格。无论是善恶本原的当代激化还是社会急遽转型下的人性变异、心理扭曲、思维偏斜,都到了人必须挺直脊梁,必须捍卫理性与善的原则,必须捍卫人类尊严的时候了!

古希腊智者普罗泰戈拉提出“人是万物的尺度”,是讲人在万物中的价值和地位;顺着这话我们可以说“教师是人的尺度”,因为教师是人类灵魂工程师。要培养“大写的人”,教师首先要“大写”,教师不是一般的社会职业,《礼记》所谓“经师易得,人师难求”,就是说对“人师”要有特别的要求。

同样,大学在社会组织中也不是一般机构,大学是人类知识、先进文化、文明进步的策源地、发动机和助推器,是为国家培养“大写的人”的摇篮圣地——在这里,每个人的能力有高低、贡献有大小,但只要堂堂正正,只要对国家有益、对社会无害,他的“人”字就是“大写”的。这也正是为什么在“五唯”当道、数据GDP甚嚣尘上的时代,我们率先提出“建设有灵魂的大学”,始终把立德树人作为立校之本的根源所在。

校史馆因为空间所限,只收录了部分优秀教师和校友,勾勒了深大37年的历史轮廓,大家可以抽空去看看,提提完善的意见。当然,“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克罗齐语),最重要的历史在当下,也在未来,靠大家共同去书写,靠全体深大人一代一代地把“人”字写得更大、更好。